大別山霍山縣的鄉村醫生何斌,從醫30多年。十幾歲起,在鎮上醫院學徒,試藥、採藥、認藥、做藥、開方子……30年來,何斌一直堅持上山採藥,方圓百里的山頭他都曾經去過,期間多次摔下山崖,幸運的是,每次都能撿回性命。圖為何斌在採藥。
六月的大別山,鬱鬱蔥蔥,吃過早飯,何斌換上舊衣裳,和老伴打個招呼,帶著鐮刀、繩索、背簍等工具上山。今天,他要去附近的一處山崖上尋找幾味野生的草藥。
穿過村莊,淌過河流,到達山腳下。山崖上鮮有人跡,更沒有路。何斌看了看地形,決定從石頭裸露較多左側迂迴上山。
幾年前,何斌來過這處山崖,崖壁處的位置他曾經放養過霍山石斛,5年過去,長勢應該不錯。現在差不多到了可以採摘的時間。
初夏的雨,讓各種植物瘋長,如何從中找到有價值的草藥,考驗著藥農的眼力和經驗。好不容易,何斌手腳並用爬到山腰,沿途還發現淫羊藿等幾味草藥。
經過二十幾分鐘艱難攀登,何斌來到懸崖頂。他找到幾棵樹,將繩子一頭拴在上面,另一頭拴在腰上。
何斌慢慢下到崖壁上,一株長勢良好的石斛,出現在眼前。他輕輕扒松周邊的泥土,小心托著石斛的底部,手腕稍稍用力。一簇霍山石斛帶著新鮮的泥土被連根挖起。「霍山石斛被譽為『仙草』。正宗的霍山石斛,生長周期是3到5年,這種可以在原生態環境生長成熟的,基本就是野生霍山石斛」。
或許是因為太激動,何斌誤把腳下的一棵枯樹根看成是石頭,一腳踏空,直接從山崖上滾了下來。因為有繩子拴著,加上被一棵大樹攔了一下,才有驚無險,不過還是一身冷汗。他起身後,確認手上的石斛沒有損壞,才顧上拍拍身上土,扭扭腰,把石斛放進背簍里,然後繼續採藥。
「我曾經多次摔下山崖。」何斌說,「每次都很幸運,不過現在都是小心翼翼地。」
「這不是最危險的,大山里崖壁上有岩老鼠,有時候我們身上掛的繩索不小心從它的洞口經過,它們認為侵犯了領地,很快就把繩子咬斷了,那掉下去就直接沒命了。」圖為繩子被拴在一棵粗大的樹上。
陸陸續續,何斌又找到了幾株淫羊藿和黃精。
因為發現黃精的地勢較低,他決定將尚未成熟的幾株黃精苗連根挖起,帶到自家的山上種植。「這些年,絕大部分藥材都能人工種植了,但野生的,藥性還是最好。」圖為何斌採到的黃精。
今年55歲的何斌,十幾歲起,在鎮上醫院學徒,試藥、採藥、認藥、做藥、開方子……老式的學徒步驟一個不落走下來,花了近十年時間才出師。
改革開放後,何斌回到家鄉王家店村衛生室成為一名鄉村醫生。為了響應政府 「一根銀針一把草」的號召,村衛生室的草藥都是自采自用,何斌便跟著對中藥頗有研究的叔父何雲峙上山採藥,久而久之,方圓百里盛產藥材的山頭他都曾經去過。圖為何斌在加工草藥。
「那時候年輕,走過很多很高的山,基本就是無人區,一待就是兩三天,用小樹枝搭個窩棚,帶點鍋巴炒米當乾糧。」圖為何斌在村衛生室忙碌。
「我們大別山霍山縣素有西山藥庫之稱,有1800多種草藥。當然,最珍貴的還是霍山石斛,全國獨一無二」。圖為村衛生室,盛放中草藥的柜子也已經有幾十年時間了。
提到今天採摘的霍山石斛,何斌笑著說,「現在野生的很少很少,以前叔父在的時候,我們都是在採摘過的地點,將野生胚粒放回去,在原來位置長個3到5年,如此循環,才能得到一點野生石斛。」圖為何斌在家裡用中藥泡製石斛,最近幾年,他開始研究對霍山石斛開發利用。
原來,早在幾十年前,何斌家鄉的霍山石斛因為數百年來只採挖而不培育,致使野生資源稀少,瀕臨絕跡。叔侄倆帶著自己挖到的野生霍山石斛原種,遍尋專家和藥農,終於將野生石斛改為家種成功,後又將這一技術傳給了鄉親。圖為何斌的專利證書。他的中藥泡製石斛技術已經獲得多項國家專利。
但為了保存藥性最強的野生石斛原種,何斌一直堅持當年 「原地返種」的做法,「既要保證原種成活,又要防止被人偷走斷了後,只能種在人跡罕至的山崖上」。遇到重疾的病人,他也會儘可能地用採摘不易的野生中草藥爭取一下。圖為何斌在為村民號脈問診。
談到未來,正在村中藥房埋頭切藥材的何斌說:「我師父杜老醫生八十多歲了,每周六從縣城坐兩個多小時班車到鎮上給人家看病,如果可以,我想跟他一樣」。曉先 江雨/攝影 更多精彩故事,請關注「乙圖」微信公眾號(yi_photos),歡迎留言。原創作品,未經授權,嚴禁任何形式轉載,侵權必究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