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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你真正得讀懂了和珅這一段話,字裡行間,這字字珠璣,你才會徹底地懂得什麼叫做人情世故?
如果說,和珅是妥妥的現實主義,那麼紀曉嵐就是妥妥的理想主義,到底,是理想主義更勝一籌,還是現實主義更能解決實際生活中的具體問題呢?
我們不妨帶著這樣的一個問題,回歸到這和珅,紀曉嵐之辯,這一段話當中去,我們終究會從中得到所有的答案!
和珅:「三國時,曹操煮酒論英雄,他對劉備說,天下英雄,唯使君與操耳?
今夜,和某人有同感吶!」
紀曉嵐:「呵呵呵呵,和大人,大奸與大善豈能並列?
哎,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?」
和珅:「行行行行,君忠我奸,君廉我貪!
君賢我惡,呃嗯,行吧!
天下精明被你占光,天下惡名被我占光!
那你我豈能不飲上一杯,好好飲上一杯?」
紀曉嵐:「和大人,咱們還是得說點兒正事兒吧。
說燕城這幫貪官吶,把人吃的糧食換成了牲口吃的麩糠和草料,這件事兒和大人可知道哦!」
和珅:「我知道!」
紀曉嵐:「那和大人不覺得慚愧?」
和珅:「我倍覺欣慰!
為什麼?
紀先生有所不知啊?這一斤口糧啊,可以換三斤麩糠,這就等於原本能救活一個人的糧食,現在可以救活三個人。」
紀曉嵐:「可麩糠是給牲口吃的,不是給人吃的!」
和珅:「哎呀,災民還算人嗎?」
紀曉嵐:「啊,你說什麼?」
和珅:「紀先生呀,紀先生,你不要把眼睛瞪那麼大。
你知道不知道,行將餓死的人就不是人了,那就是畜生,只要能活著,還什麼麩糠啊,那是好東西,草根、樹皮、泥土都可以吃。」
紀曉嵐:「此話出自堂堂和大人之口,真是令人震驚。」
和珅:「你當然感到震驚,你是一介書生,你只會在書齋里手捧聖賢書罵當朝者而已!」
紀曉嵐:「當朝者不公自當抨擊!」
和珅:「紀先生,幹嘛火氣這麼大?
哎,你見過這個吃觀音土活活脹死的人?
什麼是觀音土?
你看看,你不知道!
我在問你,你見過這千里平原所有樹木的樹皮都被啃光的情形?
哦,易子而食,你當然聽說過,那是史書上的四個字而已哈。
我是親眼見過的呀,這換孩子吃就是鍋里的一堆肉,你以為我毫無人性是不是?
你以為我只知道貪錢斂財是不是?我親自到災區去?
當然,看我心都涼了,我這才知道,不管朝都發現多少,救災的糧食永遠也不高,如果我不設法變通一下,那你在災區看到就不是災民而是白骨嘍。」
紀曉嵐:「這,賑災糧款不夠,可以向朝廷在請求撥放嘛?」
和珅:「朝廷,你知道國庫還剩多少銀子?
你不知道,你根本就不知道征大小金川,平準葛爾部?眼下國庫就是個空殼子了,你知道不知道?」
紀曉嵐:「可朝廷還是發了賑災糧款啦,我看了他們的帳本,所有的賑災糧款全都進了這個薛大老闆的錢莊了。」
和珅:「可不能這麼說啊,薛大老闆可是個神通廣大的人,一文錢進去,兩文錢出來,我這才有足夠的錢去救濟災民呢。」
紀曉嵐:「我看了他們的帳本,大大小小的官員全都在侵吞著救災的糧款!」
和珅:「救民先救官,官都活不了,還救什麼民?」
紀曉嵐:「荒唐!」
和珅:「這是事實,千千萬萬的災民呢,誰去發給他們賑災款?是你發還是我發?還不是得靠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員啊,餵飽了他們,他們才肯給我去賣命。」
紀曉嵐:「真乃曠古之謬論,貪污受賄居然還有了大道理!」
和珅:「這是幾十年官宦生涯換來的大道理,這是千千萬萬血淋淋的事實換來的金道理啊,紀先生呀,它,你怎麼就不懂呢?」
紀曉嵐:「你食君俸祿,為君分憂,點點滴滴皆是民脂民膏哪,和大人,你怎麼忍心再在饑民的口中掏出一粒糧食?」
和珅:「來了,又來了,行行行行,喝酒!喝酒!稍安勿躁,喝酒!
官字怎麼寫?上下兩個口,先要餵飽上面一個口,才能再去餵下面一個口。」
紀曉嵐:「宋有包公,明有海瑞,康熙朝有施公,代代清官,愧殺大人了!」
和珅:「對對對對對,清官的確令人敬,可清官也會令人畏呀!」
紀曉嵐:「和大人,您都是無敬無畏,所以才無法無天了?」
和珅:「那我問你,古往今來,多少清官?多少貪官?」
紀曉嵐:「清官如鳳毛麟角,貪官如黃河之沙!」
和珅:「對呀,那我不依靠他們,我依靠誰呀?
我這個軍機大臣要是沒有他們撐著,那就是個屁,我容易嗎?」
紀曉嵐:「好好好好好好,和大人!」
和珅:「倒酒,倒酒!」
紀曉嵐:「既然和大人覺得貪污有這麼多的道理,那你幹嘛還要毀帳本?」
和珅:「哎呀,毀也好,不毀也好,沒什麼意義,你有過目不忘的本事,毀了舊的,你還可以寫出一本新的來呀!」
紀曉嵐:「哎呀,那太好辦了,你可以把我腦袋砍下來,這帳本不就徹底地毀了嗎?」
和珅:「你以為我沒有想過呀,還是,我說了不算。
再者說,紀先生這大清國第一才子腦袋我還真捨不得。
說實話,這滿朝文武我最不想得罪。就是紀大人嘍。」
紀曉嵐:「哈哈,可是我常常得罪的就是和大人。」
和珅:「這不,又回到那句話啊,天下英雄,唯使君與操耳!
和某為能有你這樣的對手,倍感榮幸哦!」
紀曉嵐:「呵呵呵呵呵,哎呀,能被天下第一大貪官賞識,真是我紀曉嵐的不幸。呵呵呵呵呵……」
和珅,紀曉嵐異口同聲:
「喝酒……」
和珅,紀曉嵐,一個清朝最大的貪官,一個清朝最大的清官,在這樣的一段推杯換盞,煮酒論英雄的對話之中,沒有了往日的爾虞我詐,勾心鬥角,唯有推心置腹,惜英雄重英雄!
你又懂了嗎?
…………
也許,也只有讀懂了和珅與紀曉嵐這段話中的這字字珠璣,你才會真正地懂得,什麼叫做人情世故,才會分得清什麼叫做理想,什麼又叫做現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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