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7年，將最後一筆撫養費打到高原帳號後，
竇唯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。
他打開衣櫃，仔細挑選著要穿的衣服，
想要給女兒留一個好印象。
他已經3年沒有見過女兒。
2004年離婚後，高原就帶著女兒更換了住址，
這些年，他將北京城都逛遍，都尋不到女兒一絲蹤跡。
直到將108萬的撫養費打給高原後，
她才鬆口同意竇唯與女兒見上一面。
小女兒還有辦法能見上一面，
大女兒卻從1999年跟王菲離婚後就再也沒見過。
為了能見到大女兒，他想了許多辦法。
去家門口蹲守，讓朋友替他去求情……
但王菲一次口都沒松過。
離婚後，竇唯一直對兩個女兒有所愧疚，
總是想方設法地去彌補兩個女兒。
如今兩個女兒早已成年，她們會原諒父親嗎？
父女間的關係又如何呢？
01
竇唯也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。
他的父親是位民樂管樂手，母親是名工具機廠的工人，
他從小在大院裡長大，小時候的生活無憂無慮。
父親教他吹笛子、玩音樂。
6歲的時候，竇唯就在幼兒園一鳴驚人。
笛子吹得有模有樣，
受到了老師們的連連讚嘆。
他的音樂天賦很高，常常父親一點就通。
上小學時，各種文藝匯演他也從未落下過。
一次排練時，他發起了燒，
但為了不耽誤大家的演出，
他一直都沒有吭聲，
最後病情加重，發展為了肺炎。
大家才知道他有多拼命。
音樂的種子在他心間生根發芽，
他從小就對音樂有著獨特的了解。
長得好看，吹笛子好聽，
他一度是校園裡的風雲人物。
追捧他的人很多，竇唯那時的性格也很開朗。
但是初中後，這一切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竇唯的父母因性格不合而離婚。
竇唯跟妹妹被判給了母親。
母親雖然很少說什麼，
但他每天晚上都會看到母親偷偷抹眼淚。
生活的重擔壓在母親瘦弱的肩膀上，也壓在他沉甸甸的心裡。
竇唯變得越來越沉默，
他總覺得生活充滿了惶恐，
永遠不知道下一刻要發生什麼。
儘管父親從未放棄過對他們的培養。
但這件事還是對他的成長造成了很大的影響。
初中畢業後，竇唯沒有選擇繼續深造，
而是北京西城區職業高中，學習精神病看護。
他既想早點工作，又不願放棄熱愛的音樂。
這個專業對當時的他來說無疑是最優選。
通過帶領病人唱歌跳舞來減輕對方的病情。
但進入學校後，他發現這一切與他想像的截然不同。
教授音樂的老師還沒他的音樂造詣高，
鋼琴都彈不利索。
竇唯失望極了。
在他最低落時，他接觸到了搖滾樂。
此前他從不知道還有這樣的音樂，
能讓人忘記一切煩惱，盡情釋放。
他不想再將青春浪費在學校，
經過跟父母的協商後，
竇唯選擇了中途退學。
他辦退學手續那天，
老師告訴他，你將來會後悔的。
但是竇唯不在乎。
他捧著一把吉他，跌跌撞撞的開啟了自己的搖滾之路。
18歲那年，他考上了北京青年輕音樂團，
跟著團隊的成員走穴商演，
蔣大為、崔健、齊秦……
誰的歌紅他就唱誰的，
為了賺錢，他還跳過霹靂舞。
最厲害的時候，他一天能有30的收入，
比母親半個月的工資還要高。
除去生活的花銷，
他會把這些錢都交給母親，讓她維持家用。
這段時間的經歷，也為他接下來的路打下了基礎。
1988年，黑豹樂隊的主唱丁武離開。
之後，竇唯加了進來。
他與黑豹樂隊的強強聯合，
曾一度成為人們心中「搖滾」的代名詞。
竇唯幾乎包攬了全隊的音樂創作，
他們的搖滾越來越火，
內地演唱會的票一票難求，
一些歌曲甚至在香港也廣為傳唱。
又有才華又有顏值的竇唯成了萬千少女的夢中偶像，
這其中，就包括了未來的天后王菲。
02
王菲出生於北京，家世顯赫。
從小就展露出不一般的音樂天賦，
她高二就發布了自己的第一張專輯《風從那裡來》。
她空靈而純真的聲音，深受好評。
父親為了她的天賦不被埋沒，
帶她移居香港，拜師香港「音樂教父」戴思聰。
認識竇唯之前，她就已經在香港打響了名氣。
但竇唯的才華還是折服了她，
讓她不管不顧的跟竇唯在了一起。
即使竇唯的身邊有姜昕，她的身邊有欒樹。
姜昕是圈裡少有的搖滾女歌手，
她跟竇唯戀愛時，也曾被稱作「天作之合」。
兩個同樣熱愛搖滾的年輕人碰撞出愛的火花，
但這個火花被王菲熄滅了。
姜昕遺憾離場。
欒樹也沒好到哪兒去，
竇唯帶著王菲離去，
對他對黑豹都是一場巨大的打擊。
那段時間，欒樹的眼裡充滿了滄桑。
這種滄桑深深地吸引了詠梅。
欒樹和詠梅成了圈裡有名的神仙眷侶，
而竇唯和王菲早已分散在人生的長河裡。
事實證明，對的人遲早會相逢，錯的人遲早會走散。
但在那時，竇唯和王菲都認定了彼此是對的那個人。
從1994年在一起後，
王菲很多專輯的背後都有竇唯的身影。
兩人合作的《浮躁》至今被認為是王菲最具代表作的作品。
1996年，兩人在北京登記結婚。
此時王菲已懷有身孕，
為了孩子，她暫時放棄如日中天的事業，暫居二線。
兩人的結合震驚了整個娛樂圈。
才子佳人無論何時都是熱議的話題。
可愛情是愛情，生活是生活。
愛情可以無限遷就，生活卻終須一人妥協。
婚後兩人的事業重心一個在內地，一個在香港。
長期的分居讓兩人的婚姻很快亮起紅燈。
女兒竇靖童的降生也沒緩和兩人的關係。
竇唯不止一次抱怨道，「我平時很難見到她，給她打電話，她不是在演出，就是在打麻將。」
竇唯給王菲打電話，十次有九次找不著人。
王菲不願意時刻陪在他身旁，
有的人願意來陪著她。
這個女人就是高原。
高原是竇唯的攝影師，
兩人從黑豹起就有了合作。
在竇唯孤寂時，高原給了他很大的慰藉。
1999年3月，竇唯被拍到和高原在日本餐廳吃飯。
面對眼前的長槍短炮，
他面不改色道，「她叫高原，是我的愛人。」
消息傳回香港，王菲大受打擊。
但她也有自己的自尊和驕傲。
你若無情我便休。
竇唯還沒回來，她就一人去了律師樓，單方面簽署了離婚協議。
兩人離婚後，王菲帶走了女兒。
她的心中終是對竇唯有怨的，
她不允許竇唯跟女兒見面。
竇唯只能守在女兒上下學的路上，遠遠地看上女兒一眼。
或是來到王菲居住的地方，隔著門板聽著女兒的笑聲。
竇唯時常想女兒想到睡不著覺。
他拜託朋友去當說客，
乞求王菲能讓他見到女兒一面。
但毫無例外，王菲都拒絕了。
2002年，竇唯跟高原登記結婚，
兩人也是奉子成婚，
高原有了8個月的身孕。
她無法工作，生活的壓力全壓在了竇唯身上。
但竇唯的事業早已大不如前。
婚內出軌後，他的名氣一落千丈。
「渣男」的帽子把他打入谷底，
很多公司都不願意跟他合作。
兩個月後，竇唯的小女兒竇佳嫄出生。
為了避免夫妻感情再出現裂縫。
竇唯告訴高原，五年內她都不用去工作，這個家交給他來養就行。
但小孩子哪哪兒都需要花錢，
竇唯又不願委屈女兒，
錢很快就像流水一樣花沒了。
為了掙錢養家，竇唯只能來到酒吧駐唱，
一個月5000的收入完全是車水杯薪。
為了開源節流，緩解壓力，
竇唯將住的北京四合院租了出去，
帶著妻女擠到了父母的小房子裡。
經濟的壓力和生活的瑣事很快磨滅兩人的感情，
竇唯每每回到家就是無盡的爭吵。
他累，高原也累。
2004年，高原提出了離婚。
她提出了兩點要求：一是女兒歸她，一是要求竇唯支付108萬的撫養費。
兩人協商不成，最後走的法律程序。
女兒被判給了高原，
但竇唯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錢來。
只能跟高原商量分期付款。
高原同意了，但在竇唯付清撫養費錢錢，她禁止竇唯與女兒見面。
高原帶著女兒搬了家，換了學校。
竇唯無數次輾轉於北京的大街小巷，
可就是找不到小女兒的身影。
那幾年，只要想到兩個女兒，
竇唯就忍不住的淚流滿面。
03
2007年，竇唯付清了108萬的撫養費，
高原也終於同意他探望女兒。
見女兒那天，他特意拾掇一番自己，
生怕給小女兒留下不好的印象。
聽到小女兒叫自己爸爸的那一瞬間，
竇唯頓時覺得此生已經圓滿。
他深深懂得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有多不容易，
只要能給女兒的，他都會盡力給女兒。
每到周末他都會將女兒接來，
教女兒唱歌、畫畫，逗女兒開心，給女兒做飯。
一次父女倆逛街時，女兒看中了一輛自行車。
她仰著一張小臉，問爸爸能不能給她買下這兩自行車？
竇唯很想答應女兒，
但8000的價格讓他說不出話來。
在拉著女兒回去的路上，竇唯心如刀絞。
幾天後，在駐唱的酒吧，有人認出了竇唯。
對方把他叫過來刻意為難道，一瓶啤酒1000，喝不喝？
如果是以前的竇唯，早就一拳頭上去了。
但是他想到女兒喜歡的那輛自行車。
一語不發的喝下了八瓶啤酒。
拿著那8000塊的小費，
竇唯在路邊一邊吐一邊哭。
生活早已將他身上的稜角磨盡，
年少輕狂終成為過去。
為了女兒，他學會了低頭，也嘗到了人情的冷暖。
第二天，他把那輛自行車送給了女兒。
看著女兒歡呼雀躍的樣子，
竇唯淡淡的笑了起來。
雖然跟小女兒修復了關係，
但大女兒始終是他心中的痛。
這麼多年，他用盡了辦法，都無法見到女兒一面，
只能通過妹妹的寥寥數語，了解到大女兒的生活。
雖然王菲跟竇唯離婚了，
但她和竇唯的妹妹竇穎的關係卻未受到影響，
兩人時常來往，關係甚篤。
自從2005年，李亞鵬終於抱得女神歸，
跟王菲高調完婚後，竇唯就一直擔心大女兒，
生怕竇靖童會像幼時的自己一樣，
把情緒都藏在心底，苦了自己。
儘管拜託了妹妹多加留意女兒，
但自己不看一眼，總覺得不放心。
2006年，王菲在醫院生產，
竇穎帶著禮品去看她的時候，
猶猶豫豫地提出了哥哥想看一眼竇靖童的想法。
這時竇唯已經7年沒見過大女兒了，
7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，
昔日的恩怨漸漸消退，
王菲並未一口回絕。
得知消息後竇唯高興的一蹦三尺高。
他找遍了兩人都認識的朋友幫忙說和。
終於在2007年的一天，王菲鬆口了。
那天，竇唯把家裡大掃除了一遍，
騎著小電驢，把竇靖童帶回了家裡。
這一天，他整整等了8年。
昔日的小豆芽也長成了小樹苗。
看著亭亭玉立的大女兒，
竇唯既是欣慰又是心酸。
每到周末，他都會親自去接兩個女兒。
為了給兩個女兒創造一個良好的環境。
他專門改造了兩間兒童房，
風格充分參照了兩個女兒的意見。
平時竇唯都會親自教女兒，
他懂得很多，
會彈會唱還會畫，
不論什麼都有自己的見解。
兩個女兒也很喜歡跟爸爸相處的時光。
上一代的恩怨並沒有延續到兩個女兒身上。
姐妹倆的關係很好。
後來王菲帶著竇靖童去了香港發展，
距離並沒有成為兩姐妹的阻礙。
每次來到北京，竇靖童都會特意抽出時間去看望爸爸和妹妹，
還會特意給他們帶禮物。
晚上姐妹倆躺在床上，有著說不完的悄悄話。
看著兩個女兒相處的這麼融洽，
竇唯時常熱淚盈眶，
兩個女兒就像是上天派來的天使，
慰藉了他千瘡百孔的心。
04
竇靖童的生活從不需要竇唯擔心。
跟竇唯的落魄不同，
王菲始終在樂壇有著極高的地位。
馬云為跟王菲合唱，曾開出過1.6億的天價報酬。
雖然被王菲拒絕了，但也能看到王菲的身價不菲。
在她的保駕護航下，
竇靖童從小生活無憂，可以盡情選擇自己生活的方式。
竇唯即使想彌補她也無從下手。
他給不了女兒最好的東西，
卻可以把手裡最好的東西送給女兒。
2010年，竇唯偷偷將住的四合院賣了出去，
然後在旁邊的樓盤買下了兩套住宅。
這是他為兩個女兒準備的嫁妝，
也是他能拿出的最好的東西。
賣掉四合院後，竇唯跟母親擠在一起。
女兒問他為什麼要賣掉四合院？
他撒謊道，四合院住著不舒服。
房產證的事兒他暫時沒告訴女兒。
2013年，王菲跟李亞鵬遺憾離場，
王菲帶著兩個女兒回到香港。
竇靖童跟媽媽走那天，
竇唯心裡很難受，他告訴女兒，「只要你願意，爸爸立馬跟著你去香港。」
但懂事的竇靖童拒絕了爸爸。
香港的房租很貴，竇唯早已被市場拋棄，他負擔不起哪兒的生活。
與其去人生地不熟重新開始，
倒不如就留在北京好好生活。
她安慰爸爸道，「以後我會經常給你打電話，有時間還會來北京看你。我長大了，你好好照顧妹妹吧。」
女兒的懂事不止一次讓他淚目。
他拉著女兒發誓道，「爸爸這輩子在婚姻上很失敗，沒有給你們姐妹一個完整的家，我對不起你們。爸爸以後不會再涉足感情，會一個人過下去。有你們這兩個好女兒，我不會孤單。」
也許受到父親的影響，
兩個女兒長大後都進入了音樂圈。
竇靖童哪兒有王菲鋪路，
竇唯的一顆慈父心只能用在竇佳嫄身上。
在他的牽橋搭線下，竇佳嫄14歲就憑著跟面孔樂隊的《LOVE SONG》轟動音樂圈。
竇靖童更厲害，早已成了樂壇冉冉升起的新星，
她很多原唱歌曲都大受好評。
2017年，竇靖童20歲生日，
她沒讓爸爸坐飛機趕來，
而是第二天來陪伴爸爸。
竇唯為她補辦了生日派對，
竇佳嫄也趕來為姐姐慶祝。
生日派對後，竇唯像是做了什麼鄭重的決定。
他來到兩個女兒面前，
虔誠地鞠了一躬道，「爸爸對不起你們，爸爸沒盡到自己的職責，不是個好父親。」
竇靖童和竇佳嫄都哭了。
竇唯拍拍兩個女兒的肩膀，
拿出了那兩本寫有她們名字的房產證。
姐妹倆這才知道爸爸賣了四合院的原因。
想到爸爸整日省吃儉用，只能去地攤賣衣服，
卻為她們買下了兩套這麼大的房子。
沉甸甸的父愛讓姐妹倆再次哭了起來。
竇靖童不肯要，她不想爸爸為她做這麼大的犧牲。
竇唯卻堅決道，「我知道你媽媽條件好，你不缺這樣一套房子，但這是爸爸的一點心意。將來你結婚，我總要給你一點念想。」
女孩子有個自己的房子總歸不會被對方看輕。
竇唯能做的不多，
但他只能把自己最好的給兩個女兒。
這些年，竇唯總被拍到落魄的畫面。
擠地鐵、吃小館子，
一點兒也不像個大明星。
他頻頻被拿來與王菲作對比，
兩人的境遇一個天一個地，
竇唯確實比不過王菲，
但他對女兒的愛，卻毫不比王菲少。
竇唯也許不是個好男人，
但他一直在盡力做一個好父親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