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什麼我不假裝周易大師
文／劉少言
1
我爺爺在我這個歲數時，他的墳頭早已爬滿青草。
他留給我的，一座遠離祖墳區孤零的土墳，獨自遙望山下的水庫，一堆線裝古書，以及謎樣的傳說。
2
他只是個異常平凡之人，生活在偏僻的距離道教聖地龍虎山不足50公里的江西某鄉下，未做過任何改變、影響歷史進程的事情。
他只不過是個巫醫，一生只擇了自己墓地的堪輿師。
而在我心裡，他是個成功的男人，至少比我成功得多的男人。
如果我在不到三十歲時便死了，沒人會在若干年後談起我。
而他卻在他不到三十年的生命里，留下了至今讓他同輩念念不忘的事件。
3
他遠遠地看著病人從外走近，不做聲響地從後門偷偷溜走，搖著頭悲傷地對我奶奶說，那人不出五日便會死，沒得醫，你去把他給打發了。
病人被打發走之後，不解的村人問，為什麼假裝不在呢，人家趕了上百里路才到這兒，他可是個有錢人，身上據說帶了幾百塊。註：在那個年代，普通農民家庭一年收入不到100塊。
爺爺把對我奶奶說的話對村人重新說了次。
村人直罵他傻逼。
半個月後，傳來消息，那個病人是在他尋我爺爺醫治未果後的第三天死的。
4
他還曾在村人面前表演過，一個玄乎的技藝。
把一張八仙桌倒扣在盛著水的瓷碗上，四個後生各自扶住八仙桌的一條腿。
他念起咒語。
四個後生先緩緩地隨著桌子轉動。
隨著咒語，桌子越轉越快，任憑後生怎麼用力拽住，都無法減緩桌子旋轉的速度。
隨著他一聲，停。
飛速旋轉的桌子，嘎然而止。
桌子翻了，那碗水也翻了。
當我聽完這個故事，我對這個故事的講述者——如今近80歲的參與者表示對這個故事的極度懷疑。
他說，這個技藝你爺爺表演過多次。你想，我和你爺爺同年紀，我不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你爺爺出醜麼？
我心裡依然對此事懷疑。
我回家問我奶奶，我奶奶淡淡地說，那個沒什麼吧，真的呀。
我綜合考慮，我信了。
那位爺爺所說，完全符合大多數的人性。
為何？
因為那是個無償的在村人面前顯擺的表演，而且我爺爺是唯一的主角，表演成功的話，他才是唯一一個飽受讚嘆之人。
更多人，怕是希望他演砸，然後把他當成笑料。
這個事件，讓我相信，王林真有召喚蛇的玄技。
一些事件，由於我們認知的局限，似乎不可理解。
你確定你比馬雲、省部級高官更具智慧嗎？
5
幾年前在春節放假的時候，我決定翻閱那些爺爺留存的幾百本線裝書。
大多數書籍是印刷體，明清時期居多。
又以醫書居多。
少數是手抄本。
其中兩本手抄本引起我興趣，一本關於堪輿（風水）、，一本關於斷夢、算命、卜卦的書。
堪輿書，很薄，都是口訣。
比如：山上龍神不下水，水裡龍神不上山。⋯⋯
這是一本純粹講述堪輿運用的手抄本。
斷夢、算命、卜卦的書較厚。
內容我暫且不透露，在我今後的文章里，多有涉及。
其實這兩本手抄本，並非我最想得到的。
當時，我最想得到的是，爺爺那讓八仙桌旋轉的技藝。
因為，我學會了它，它肯定能給我帶來聲名與財富。
這個邏輯很簡單，只需要我會裝逼、裝專家，會宣傳。
你們想一想大師王林就明白我所說的邏輯。
我本做建築設計，以爺爺那玄乎的技藝奠定甲方對我的信任，再把那本堪輿書熟背，不出意外，以淺薄的知識，便能年入百萬以上吧？
我對金錢本就無太大欲望。
我又不求王林那般富貴。
可是那個口訣在哪兒呢？
會記載於那幾百本書的某個角落嗎？
在曾經興起的時候，我打算認真找找，找了一會兒便索然了。
我的興趣也許不在那兒。
十幾年前我開始寫作，斷斷續續，並無恆心。
寫作讓我時常沉入噩夢，使我體重從110多斤減至80多斤。
五、六年前我終止了寫作，同時我遇到了《易經》，並對它產生巨大的興趣。
儘管終止，寫作的夢想，依然無法熄滅。
直到，我今年重新寫作，我忽然明白，只有寫作才能點亮我生命，讓我不若鹹魚般活著。
這個跟物質無關。
我是個庸俗、平凡的人，對鮮衣怒馬的生活充滿渴望。
然而追尋物質的途徑繁多，我曾試過若干種，都無熱情堅持下去。
或許這是命數。
我信這個。
猶如爺爺一樣，他的夢想是救人治病。
而我的夢想是，寫作。
所以他不讓我找到炫耀之技能，不讓我能以淺薄的知識獲得更多的財富。
為什麼我一直強調，淺薄的知識嗎？
因為，民間的那些江湖術師，並不需要太多知識，只需背誦一些口訣，便能養家餬口。
爺爺留下的那兩本關於風水、斷夢、算命的書，記述的都是運用方法，字數不多。
你只需背誦、牢記，然後直接運用。
而爺爺選擇的卻是更難的醫術。
在冥冥中，我吻合了我爺爺的選擇。
這也許便是血緣吧。
6
兩年前春節期間，我回老家翻看了下關於堪輿（風水）、算命、卜卦、斷夢的書，因我已有幾年的易學功底，看起來非常輕鬆，而且「明白」其理。
「明白」為什麼是那麼運用的。
我為什麼在明白上加上雙引號，因為明白，這只是個相對而言，也許我並沒真正明白。
凡是關於《易》的學問，是一輩子的學問，窮其一生鑽研未必真能明白。
為什麼我的寫作，以「噩夢」為題材呢？
我在上文中說過，第一，我被噩夢所困擾過。
第二，「夢」絕大多數都會遇到，猶如我爺爺選擇醫術，絕大多數人都會病。
我希望我關於「夢」的文章能給人幫助。
當然我的夢想是作家，而不只是解夢師，更不是占卜師、風水師、算命先生。
所以我更側重記錄、講述詭異、燒腦的詭夢故事。
END
附占卦
選擇原因如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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